茶 缘
时间:2017-08-14  浏览次数: 207

  说起句东农场,茶一定是最具代表性的一张名片,即使已是光芒退去,留一地落寞,也注定是一个大家都绕不开也丢不掉的话题,可以说茶的命运起伏与农场的发展变化是紧密相连着的,茶在农场的历史进程中留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记忆里,山坡丘陵上排排的茶树修葺一齐,圆圆的树冠连成一线,沿着地形起伏,规整而有序,像是排列整齐的队伍一样,煞有气势也很悦目,茂盛的茶园以及忙碌的人群,早已定格成为一众人的集体记忆。采茶时,人群淹没在无边的茶林之中,只见到成片的草帽在大片的茶园里飘忽浮动,俨然成为农场里最别致的一道景观。虽说采摘时节还是春寒料峭,怎奈季节不等人,茶叶的品质、等级皆会因着采摘时间的不同而有着天壤之别,清明前采的茶最好,芽细叶嫩,密布绒毛,是制作碧螺春的上好原料,雨前茶则次之,五月以后的鲜叶,就只能做炒青了,所以在那三个月的采茶季里,是全警上阵的,不仅大中队民警不能回家,机关民警也都要轮流去茶园带值班,白天采茶夜里看茶,每个人都是全季无休地连着轴转,一壶茶一把阳伞成为那时候茶园带班民警的标准配置,在一年中的其他月份里,主要是开展除草施肥治虫等茶园管理事项,周而复始,大家的日子也就在这样的种茶采茶制茶的循环中不紧不慢地迎来送往。

  从初走到今的数十年,从被选择被重视到被轻视被无视,茶与农场一直相生相依不离不弃,承担着那个年代赋予自身的使命责任。至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变革,农场的行进也随之按下快进键钮,呈现出从未有过的加速度,而茶依旧像是个习惯于按部就班不急不缓走路的人,走着走着就掉队了,其无力跟上又尽显疲态的脚步,更是与句东的日新月异渐行渐远。到现如今,又是二十多年过去了,虽然当年老场长遒劲有力的笔墨依旧清晰,而茶在农场的地位,早已由舞台中间那个被聚光灯环抱着的主角沦为可有可无的群演,悄无声息地跑起了龙套,种茶采茶的程式早已不再触及,仅存的制茶环节也是日渐式微,就连历史悠久的茶厂也更改了名头,缺少附加值的经济属性,也就注定其颓衰没落的运势。

  当年那些种茶采茶之人,已是老去故去,茶是他们串联过去的符号,偶尔也会看到一些曾在这里留下过脚印的老一辈人,三五成群地来这里找寻尘封里的记忆,只是眼前的故园早已失去了往昔的繁茂与繁忙,曾是泾渭分明的边界渐渐模糊,引以为傲的风景线也在不停地退缩,那些历劫苟活的茶树,更是骨瘦形枯、凋敝零落,老无所依般的孤单苍凉。走在千疮百孔的茶园里,他们的眼神里满是怀念和不舍,指着这一片早已改作的农田或那一片久已荒芜的空地,画饼充饥似的描绘着这里曾有过茶树的枝繁叶茂和采茶人的辛劳忙碌,只是情景上的无法找见和情感上的无所寄托更是加重了他们内心里那种再也回不去的失落和感伤,毕竟,这样的茶园里镌刻过追梦少年曾有的憧憬和怀想,留下过他们辛勤的汗水和奋斗的印迹,创业过程中史诗般的经历和记忆,是他们一生中无法割舍的东西,也是他们最想要通过某种事物或某种形式来加以固化并保存起来的!

  我们一路在快车道上疾驰,总会错失掉一些风景。总觉得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在对待茶的态度上,我们的表现终究还是有些差强人意的,倘是仍将其作为一项产业,则缺失脉络清晰的规划布局和相配套的措施跟进,倘是作为一种传承,在继承与保护方面又明显地力道不足。虽然茶仍在视线里若隐若现,其命运却要随着我们的亲疏而上下浮沉,变得多舛和不安。茶之于农场来说,似乎已经身不由己地走上一条自生自灭的道路,无奈何地承受起发展之苦痛,或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候会有休止符号画上的那一刻,最终结果的好坏那就只能看其造化了。而于茶本身而言,付出的代价就像是少女身上著有的一袭红衫红裤,被一次次剥离替换到只有仅存于发端的一缕红头绳还在风中飘忽闪动,不知哪天醒来,最后那一抹红色也已是付之阙如,彻底成为人们思绪里的美丽哀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茶在句东农场历史上拥有过的尊崇地位是其他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他曾是农场人生活的依托和发展之希望,农场对茶的依存度之高以及与其相生相存的时间之长都足够让每个经历其中的人深刻难忘,他不仅见证和记录着农场人一路走来的栉风沐雨和筚路蓝缕,也早已化为句东精神当仁不让的依附和句东文化不可或缺的载体,其清雅和相容的特质,醇厚和深邃的底蕴,早就渗透到了农场人骨子里,体现在他们忠诚和奉献的情怀里,更展示在他们责任和担当的实践里。可是,作为承载着农场历史也渗透着几辈人汗水与心血的传家之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茶的未来竟已是走到了无处安放的境地,因为发展路径选择上与传统轨迹的相去甚远,是相守中的天长地久,还是记忆里的曾经拥有?让人在爱与哀愁中陷入情感上的左右为难。

  记得多年以前,老家人待客时习惯上把白开水也叫做茶,可明明是没有茶的,这会让客人感到很是讶异。究其原因是经济跟不上,吃饱穿暖才是人们生活中首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这喝茶的事情毕竟是在精神层面的追求更重于生理方面的需求的,有无都并不至关重要。想来,主人内心里是想要以茶待客的,只是因为家里那时候没有。

  今天的句东,早已非比昨日,拥有了许多许多物质层面的东西。我们是否也该在物质获取之外的地方投入更多的关注?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也是必须的!句东人没有因为不舍而去抱残守缺,也就更加不能因为拥有反倒不加珍惜,对于承载历史、传承文化和寄托情感的茶,是值得我们加倍地去珍视和爱惜的,从“重走茶园路”的精神追溯,到“如何讲好句东故事”的现实追问,再到“再次创业,再创辉煌”愿景追求,这一个个坚定有力地实践,让我们内心充满感动,这正充分展现出新一代句东人舍我其谁的责任意识与勇气担当!

  许巍歌里有这样一句歌词: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让我们倍感欣慰的是新茶园的开垦培植、更新复壮工作正日益推进,各种现代化实施、保护措施的也已投入使用,一幅茶园山岗鸟语花香、池塘竹林蛙叫虫鸣的生动图景正在这片土地上精心描绘。在基础更好、起点更高的新园里,行行小树展英姿、颗颗老枝发新芽,像极了在这片土地上尽职守责的人们。相信看得见茶园、留得住故园、守得好家园的美丽画卷就呈现在未来的不远处。

  让走进这里的人们,都能与茶结缘,爱上句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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